只要醒着,就要四处爬一爬,很让人吃不消哪”
说完这话,父亲却没有反应,儿子脸上的笑又消失了。
“爹爹”他试探性地问,“可要儿子抱他来”
“四哥写信给我,说他那里一切都好,很受帝姬器重,”赵良嗣说,“你愿不愿让婉娘带着小郎往兴元府去,看一看他”
儿子大吃一惊,愣愣地看着他。
“朝中竟如此险恶么”
爹爹不言语,过了一会儿,颓然地点点头。
“金人若老实交割西京路就罢,但有差池,我家恐怕不能保全。”
“可这论理是谭稹的裁度若金人反悔,也该是他谭稹受朝廷问责”
赵良嗣平静而绝望地看着他的儿子,“我已是个愚人,为何更生出你这样愚且鲁的儿子你说拿谭稹问责,可谭稹是个内官”
谭稹是顶替了童贯的位置,成了河东与河北两处的宣抚使,都督燕云军事,可他能拿到这个位置,就证明他这些年来深受官家的器重官家宠爱宦官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了
这些个宦官日日夜夜都在宫中,一个人出去做官捞钱,钱自然不能独吞,还要拿回来给他的兄弟们分一分,那些兄弟们收了他的钱,又留在官家身边,他有何事行差踏错,同党难道不替他描补掩盖么
他惹出了天大的事也不要紧,只要能找到一个顶锅的人,剩下的事自然有其他宦官替他在官家耳边吹风,让官家想起这个心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跟在自己身边的辛苦与忠诚。
而他赵良嗣,他有什么能耐让官家想起他的好有什么能耐让官家待他尚有三分情什么都没有他就是那个会被谭稹拉出来顶锅的人
有低低的啜泣声在耳边响起。
赵良嗣心中一软,刚一抬头,妻子已经默默起身,走到床帐后面去了。
“我已经托人办了凭由,你我是不能逃的,只让妇孺走就是,”赵良嗣说,“我当初一见帝姬,就觉得她是个极有城府心胸之人,不逊男儿,四哥跟着她,纵无富贵,性命亦得保全。”
“可山路崎岖,小郎尚在襁褓,怎能受得这样的颠簸”
“而今气候温暖,他们乘船向西,山路不过几百里罢了,”父亲冷冷地说道,“况我岂不知山路崎岖若有闪失,也是小郎的命罢了”
“好歹且再等一等”
赵良嗣忽然暴起
“再等一等”他咆哮道,“这抄家的大祸,你当他躲得开么”
儿媳抱着婴儿,带上跟随自家,从辽国一路至此的忠仆上了码头的船时,有使者飞马冲进了汴京城。
和西夏人差不多脚前脚后,金人也动兵了,而且理由特别充分
说好给我们粮不给,让你们交张觉不交,那给你们的燕云别要了,我们自己留着不香吗哦你说你不想交还给我们,不要紧,我们自己来拿。
使者将这个坏消息一路南下,送进汴京城时,倒霉的王善和尽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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