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朕的女儿多,咱们总归是能结个亲的。”
老种相公听了这话,就又要下跪叩头谢恩,这次小内侍没拦住,到底让他行了大礼后,才规规矩矩地告退。
这位圣明天子坐在龙床上,望着老种离去的身影,内心那些不安渐渐就平静下来了,又换了一件袍服,甚至去垂拱殿见了几个大臣,聊了聊关于布防之事。
一切都很正常。
但到得第二天清晨,忽然有内侍慌慌张张从寝殿里跑出来了
官家有恙
他病倒了昏迷了清醒了不能说话了
笨人不知道官家是犯了什么毛病精明人则觉得官家的毛病大抵是实在太精明了
太医慌乱地往来禁中,跑出残影,相公们则团团乱转,不知如何是好,为今之计,还是请太子主持大局吧
所有团团乱转的人里,仅次于官家精明的当属太子。听说爹爹病倒,他在东宫里很想破口大骂,却又不敢骂出声,只能在太子妃匆匆赶来为他更衣,准备送他进宫时,斥退了宫女内侍,而后小声地呜咽一句
“都怪李纲”他说,“爹爹将这烂摊子交给我,我却也不想做这个亡国之君”
太子妃正为他整理领口,一听这话手就是一哆嗦。
“殿下这是什么话”她低声说道,“太原城下,多少兵士为殿下而死,就连呦呦也留守太原为国祈福,他们都不怕,独殿下怕了吗”
殿下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双眼,眼睛里布满蒙蒙的雾气,如小鹿一般可怜,“除了,除了孤,爹爹也怕了”
太子妃的手就悄悄握紧了,觉得须得克制再克制,才能忍住不在丈夫那张白皙的脸上来一耳光。
新年将至,完颜宗望的脚步已经到了黄河岸边,完颜粘罕却依旧被堵在石岭关下。
女真人是勇猛而凶残的,想拦住这样的对手自然需要付出代价。
朝真帝姬是在王禀守石岭关的第十日,跟着朔宁军的车队一起去石岭关的。一旦开战,军队不管什么东西消耗都是飞速的,弓弦、箭矢、武器、砖石、桐油,细布、草药、干柴。战场就像张着饕餮巨口,拼命往里吞噬一切够得着边际的资源。
人是这其中最便宜也最昂贵的一种。
石岭关的南边是朔宁军的营地,负责将物资运上去,再将尸体运下来。
最初的两三日,有士兵站在关上往下望,还会偷偷地哭。
但那几日过后他们就不哭了,他们冷得像冰,根本不会回头往南望一眼,送一送他们的兄弟。
当然,他们仍有食欲,朝真帝姬送来了各种好酒好肉,他们虽然不知道感谢帝姬,但却知道每人手里捧个碗,排着队直愣愣地盯着锅。
王禀出来迎了帝姬。这位五十余岁的大汉像个钢铁铸成的雕像,一身铠甲搀着浓烈的血腥气,见到帝姬就想下跪,她赶紧拦住了。
“王总管身着铠甲,不当下拜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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